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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百二十一回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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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百二十一回:

陳宗善領了詔書,回到府中,收拾起身,多有人來作賀:“太尉此行,一為國家幹事,二為百姓分憂,軍民除患。梁山泊以忠義為主,只待朝廷招安,太尉可著些甜言美語,加意撫恤。”正話間,只見太師府幹人來請說道:“太師相邀太尉說話。”陳宗善上轎,直到新宋門大街太師府前下轎,幹人直引進節堂內書院中,見了太師,側邊坐下。茶湯已罷,蔡太師問道:“聽得天子差你去梁山泊招安,特請你來說知:到那裏不要失了朝廷綱紀,亂了國家法度。你曾聞《論語》有雲:‘行己有恥,使於四方,不辱君命,可謂使矣。’”陳太尉道:“宗善盡知,承太師指教。”蔡京又道:“我叫這個幹人跟你去。他多省得法度,怕你見不到處,就與你提撥。”陳太尉道:“深謝恩相厚意。”辭了太師,引著幹人,離了相府,上轎回家。

方才歇定,門吏來報,高殿帥下馬。陳太尉慌忙出來迎接,請到廳上坐定,敘問寒溫已畢,高太尉道:“今日朝廷商量招安宋江一事,若是高俅在內,必然阻住。此賊累辱朝廷,罪惡滔天,今更赦宥罪犯,引入京城,必成後患。欲待回奏,玉音已出,且看大意如何。若還此賊仍昧良心,怠慢聖旨,太尉早早回京,不才奏過天子,整點大軍,親身到彼,剪草除根,是吾之願。太尉此去,下官手下有個虞候,能言快語,問一答十,好與太尉提撥事情。”陳太尉謝道:“感蒙殿帥憂心。”高俅起身,陳太尉送至府前,上馬去了。

趙楷說到這裏,雙手抓著手裏捧著的奏折一下扯了開來,道君天子猛的站了起來,那盡然是血書,

“你!你這是什麽東西!”

“這是兒臣刺血而就!若是不能參倒童貫,臣願以死謝罪!”

在場眾人都知道這事鬧大了,道君天子一股怒火上升,冷哼一聲,道:“把奏折拿上來!”

早有人上前,就把奏折給拿了上來,童貫這個時候站在班中也不是,走出來也不是,不由得左右為難,道君天子拿著那血書看了一眼,隨後愕然的向下望去,接著慢慢的看了起來,看完之後,面沈若水,也分辯不出來怒與不怒,冷聲道:“童貫!鄆王參你,你可有話說嗎?”

道君天子這話可算是救了童貫了,他急忙出班,向著道君天子一禮道:“回陛下,臣冤枉啊!”

道君天子冷哼一聲,抓起龍膽用力一拍,叫:“鄆王這裏證據確鑿,你還敢狡辯,來人,給我拿下!”

兩旁武士一擁而上,二話不說,拖了童貫就走,童貫腦袋都懵了,連聲叫:“陛下,臣冤枉,臣冤枉啊!”

兩個拖童貫的武士也有些不知所措,暗暗的拿眼望道君天子,而班中的王黼等童貫一黨就都站出來,想要求情,那知道那道君天子站起來就走,就這麽退朝了,跟著趙楷一骨碌也爬起來走了。

朝中眾人都面面相覷,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麽,蔡攸直接就扯住了宗澤,叫道:“汝霖,這是怎麽回事?”

宗澤雙手一攤道:“相公,我是真不知道,我連殿下回京都不知道啊。”

蔡攸又向著李綱看去,李綱擺手道:“我才回京,不知道這些。”

蔡攸眉頭皺著,他看得出來,宗澤、李綱兩個都沒有說謊,可是這事怎麽透著這麽古怪啊。

這個時候童貫被人帶到了道君天子的內書房,梁師成過來,笑嘻嘻的道:“樞相,你卻坐坐,一會官家和鄆王就過來了。”

童貫看著梁師成道:“老梁,你和我不鬧虛的,你卻說說,這是什麽意思啊?”

梁師成一笑道:“你問我?我問哪個去啊。”他接著說道:“我站在官家身後,就看到那奏折上寫著,請樞密後房說話,機密,這六個字,想來殿下也不是真的要參你。”

童貫釋然的道:“這就對了,我也奇怪,我又沒有惹到鄆王,如何就要這樣安排我啊。”

兩個人正說話的工夫,小太監大聲叫道:“聖上駕到!”兩個人急忙閉嘴,一齊向外看去,只見道君天子和趙楷走了進來,趙楷這會沒有了在金殿上劍拔弩張的樣子,而是善意的向著童貫笑了笑,然後扶著道君天子到了坐位上坐下,這才回身向著童貫道:“讓樞密受驚了,還請恕罪。”

童貫急忙還禮道:“殿下不必如此,還是說說究竟發生了什麽事,才讓殿下這麽做的吧。”

道君皇帝也道:“你先說事,然後再做別的。”

趙楷這才從懷裏取出一張窄窄的紙條來,道:“這是扈成派了他的手下從西夏打聽回來的消息,遼邦雖然說是幫著西夏出兵,實際上卻是想要奪我大宋土地,來彌補他們在金人手裏的損失,但是西夏也想利用他們,所以李乾順暗命察哥,一面假意和遼邦聯和,做出要進襲我火山軍、保德軍的樣子,實際上卻是聯合了回紇、達靼兩路人馬,集結了二十三萬大軍,就向我熙河路進兵,準備趁我防備河東的時候,全面收覆熙河路。”

道君天子大驚失色,急忙讓梁師成把那書信拿了過來,仔細看了之後,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,道:“好毒辣的手段,若是我們沒有得到真的消息,那我們真的就要被他們給打一個措手不及了。”

童貫急忙道:“陛下不必在意,為臣已經下令熙河經略使劉法,準備向著西夏進兵了,我們先出兵,把他們打回去就是了。”

趙楷微微低頭,眼中閃過一絲冷芒,心道:“如果不是你,我也不用這麽費心巴力了。”他很快就掩去眼中的冷芒,拱手道:“父皇,兒臣已經把我軍就要出兵癿六嶺的消息放出去了。”

道君天子和童貫都驚異的向著趙楷,梁師成卻是笑道:“看來殿下又有驚人之舉了。”

趙楷慚慚的一笑道:“我就是向外傳言,童樞密是本次出征的他大帥,而我對此十分滿,為了積攢功勞,正在想一切辦法,陷害童樞密。”

道君天子、童貫、梁師成都是有名的人精,聽了這話豈有不知道趙楷打得什麽主意的,於是不由都露出了笑容,隨後道君天子,點著趙楷道:“你這個鬼頭。”

趙楷接著道:“一會父皇就把童樞密放回去,然後我再參,這樣鬧上幾天,然後您做出沒有辦法態度,就下令樞相閉門思過,然後暗中與樞密聖旨,讓他統兵出戰,孩兒則做出一幅算計得逞的樣子,然後誇官出京。”

道君皇帝捋著胡子道:“這也太麻煩了吧?”

趙楷沈聲道:“父皇有所不知,我們朝中有西夏人的眼線,所以我才要這麽做的。”

道君皇帝驚叫一聲道:“有西夏人的眼線?你從哪裏知道的。”

趙楷取了幾封信排在了桌子上,道:“您看看。”

道君皇帝依次看了,那正是華州知州賀彬與察哥的書信,當然寫了問題最嚴的,還是蕭讓假冒筆跡寫得那一封。

道君皇帝看到蕭讓那封信上面寫得朝,還有大佬,消息隨時可通的話不由得一掌擊在龍書案上,叫道:“好大的賊膽!”

“那賀彬呢?”

童貫也道:“我這裏配合鄆王,不好動作,老梁,你馬上安排人,就去拿下那賀彬,還要小心,不要走漏了風聲。”

趙楷急忙道:“父皇,那賀彬已經被扈成給拿下了,只是沒有審出他背後的大佬是誰來。”

“莽撞了!”道君皇帝搖頭道:“若是留著賀彬,只怕還能騙騙那些西夏人。”

趙楷一笑道:“父皇有所不知,扈成奉命向西,一來協且西岳掛燈,二來打探西夏的主意,正好得到消息,那京東東路梁山泊的匪人,原來渭州人魯達流竄到了華州,準備從華州回老家祭祖,卻被賀彬給拿了,扈成想著既要拿下賀彬,還不能讓別的西夏探子知道,就假借了梁山賊人的名義,襲破了華州,把他拿下,現在正派人暗中送往京中呢。”

其實賀彬早就死了,送往京中不過就是一句空話而已。

童貫擺手道:“殿下,你還是立刻給扈成消息,讓他把賀彬給殺了吧,他是文官,到了京中不會治死,所以他完全不害怕,我們也審不出來什麽,而他背後的人,從他的信裏看去,是一個很有本事的人,很有可能知道他回來,那個時候,就會知道消息了。”

梁師成道:“不錯,就讓扈成用梁山賊的名義把他給殺了,人死如燈滅,也就沒有人知道消息了。”

趙楷心道:“你們兩個的反應都在扈成的猜測之中,不怪他說太監心狠,果然如此。”表面上卻點頭道:“好,我這就人傳信給他。”

童貫這個時候又道:“不管怎麽說,那賀彬被殺,他背後的人都會有所察覺,我們這裏不能再等,不如這樣,陛下對殿下的疼愛是出了名的,陛下只做出是為了包容殿下的姿態,就把我免職,然後委殿下為帥,立刻出兵,李察哥知道消息之後,絕對會以大軍屯在我們的面前,到了那個時候,西夏必敗,我們原先做出的自河湟入兵,自尾部切斷西夏心腹想法不但可能實現,也許還能取得更在的成果呢。”

道君天子登基以來,重用蔡京,重啟新法,其中對西夏關系這一條,也沿襲了王安石的強硬法則,在道君天子和蔡京、童貫、王黼等人心中,一直想滅了西夏,本來道君天子還有些擔心,但是聽到童貫說有可能取得更大的戰果的時候,道君天子就不淡定了,起身圍著龍書案走了幾圈,隨後道:“立刻下旨,樞密使童貫行為不端,押至府中看管,不著聖旨,不得出府!”說完之後,虎著臉向童貫道:“童貫,你還不回府待罪!”

童貫嘻皮笑臉的一禮,道:“臣;遵旨!”說著就要向後退,梁師成:“童貫,你這樣走了,就不真了,咱家卻押著你出去吧。”道君天子也道:“對、對、對,皇兒也跟出去。”

趙楷猶豫片刻,向著道君天子道:“父皇,兒臣聞知童樞密有一愛女,生得花容月貌,兒臣想要求來為兒臣的側妃。”

這一招是扈成給趙楷出的,還把童嬌秀和王慶偷人的事告訴他了,讓他在大戰之後,只要把這件事給掀出來,就能悔婚,而在這之前,有了這個婚約,童貫一定深信與他,不然的行動,有什麽不對,就麻煩了。

道君天子雖然做皇帝不行,但是在這些事上,還是很明白的,不由得點頭一笑,對自己兒子的做法很是欣賞,要知道童貫雖然帶了密旨,但是一但趙楷想要暗算他,童貫是沒有辦法回擊的,而趙楷大勝回朝之後,道君天子就只能是把這件事給認了,在這種情況下,童貫不可能沒有擔心,現在趙楷能這麽做,就是在安童貫的心呢。

道君天子回頭向著童貫道:“愛卿以為如何啊?”

童貫長嘆一聲,道:“陛下、王爺,不是童某不識擡舉,只是小女已經許配給蔡大人的傻兒子了,而且我那女兒本來是我哥哥的,被我養在身邊,她出身不高,幼失教怙,早早的就壞了名聲,若不是居安家那是個傻子,不好說親,我連他家都不應了的,又怎麽會讓他到王府去敗壞王爺的名聲呢。”

道君天子聽了不由得點頭道:“愛卿果然是忠臣也。”豈不知童貫腸子都要悔青了,他女兒三天前就嫁入蔡攸府中了,為的是遮掩王慶那樁醜事,早知道有這樣的好事,他說什麽也不能讓女兒出嫁啊,道君天子那裏讚個不住,倒是趙楷看出童貫的心思了,暗自忖道:“看來他女兒的醜事先自發了,還好他沒有答應,不然我就不好賴婚了。”

童貫自覺得趙楷能提出這樣的辦法,就是對自己是一番真心了,於是向著道君天子道:“陛下,這事既要機密,就先不要向外說,只讓大家都以為我是真的被拿下了,一會就讓殿下以皇城司的身份把我拿下,囚在家裏就是了。”

道君皇帝自然沒有意見,就恩準了童貫的意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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